2014年6月14日 星期六

啟示文學形式的特點

    啟示文學用啟示(apocalypse)一詞來稱呼,是在啟示錄中用到這個字時(啟一1)才開始的,直到第二世紀之後,這個辭彙才逐漸成為這種文體的代稱。這個字的意思是將從前隱藏的知識揭露出來,因此十分適切。啟示文學可從兩個角度看,它既是一種文學的文體,或形式,也是聖經中這類文體特有的一系列概念。

   
啟 示文學是由一位不屬這世界的靈向一位先見講述,將天上的奧秘向他作啟示性的溝通,以故事為架構,其中多有異象;異象引導讀者進入超越的實況,勝過今日的情 形,使讀者在試煉中大得鼓勵。異象將一般的經驗顛倒過來,天上的奧秘成為真實世界,而現今的危機成了短暫、幻象式的情景;因上帝將為忠心的信徒改變這個世 界。

   
對啟示文體形式上的特點,學者曾有激烈的辯論。桑德斯將目前的辯論總結如下:

1)許多這類特點也出現在非啟示性作品中;

2)許多所謂的啟示文學並不含太多這類特質;

3)許多這類清單並沒有將常出現在啟示作品中的一些成分包括在內。

    近來學者用兩種方式克服這些困難,首先是將「文體」。(從整體來看作品)和「形式」(處理作品中小段的講論單位)分開;然後 是將啟示主義(這運動背後的社會情況)、啟示性末世論(這運動的主題),和啟示文學(文學文體)分別來看。

   
這些區別中最重要的,是形式和文體的區分。以上所列的作品,少有全為啟示。聖經的書卷,如但以理書或撒迦利亞書,大半是預言;兩約之間的文學作品也是如此,如以諾一書和禧年書。啟示錄中有寫給七間教會的信(啟示錄2-3章),是一般書信的文體,賴德稱之具「預言啟示」語氣。

   
有 人證明,啟示文學的文體幾乎與作品的數目相當。不過這並不是新現象。前面的每一種文體中,我都提到同樣的問題,因此這並不能成為分類的攔阻。所以,重點放 在「形式」上;而且啟示的「文體」乃是由整個範疇中各個小單位的形式聚集而成。桑德斯等人想闡明純粹的文體,但其實並沒有這一回事;他們必是徒勞無功。

    a
.最常見的特質或許是啟示性的溝通

    過去常有人主張,預言的特色是直接說話,而啟示則為透過異象或異夢。這種說法雖大體適用,但不見得每次皆然。撒迦利亞書第一至六章為一連串的異象,而九至十四章卻為一連串的神諭(亦參賽二十四-二十七;珥一-二)。以賽亞(賽六)和以西結(結二)的蒙召,是異象的形式,其中絕對包含了啟示的成分,阿摩司書第七章的蝗災亦然。不過,每一部啟示作品背後都 有啟示性狀況,就連兩約之間的文學亦是如此。主要的例外為新約經文,如橄攬山講論(可十三,和平行經文),以及書信中的材料(帖後二;彼後三);只是有人 對這些部分是否當列為啟示文學,尚有爭議。這些部分原為敘事單位,但採用了啟示性的文體和主題。所謂的啟示文學本身乃是用異象。

   
另 一個錯誤的觀念為,啟示文學的權威是二手的,因為預言乃是上帝直接的傳話,而領受啟示者只得到異象,一般還需要天使來解釋。然而,這個看法忽略了一項事 實,即異象和天使都是直接來自於上帝,是上帝旨意超自然傳達方式的一部分。簡言之,異像是啟示文學的基本特質;可是單有異象,並不一定就是啟示文學。

    b
.在啟示的傳達中天使是仲介

    由於異象裏面都是象徵,作者對所要表達的意思一定很困惑。常有一位天使作嚮導,引導先見「參觀」,如以西結書第四十 章(聖殿的度量;參啟十一l-2)、 撒迦利亞書第一章(四個角)、亞伯拉罕啟示錄第十章(天使雅和利把先祖帶到天上),或啟示錄第十七章(大淫婦的審判)。天使經常解釋異象或異夢,如撒迦利 亞書第一至六章、但以理書第七至八章四獸與小角的異象、以斯拉四書第七章對天上耶路撒冷的解釋,或啟示錄第七章天上殉道者的異象。

   
有些猶太晚期的作品,如以諾一書、禧年書、十二列祖遺言等,也用「天上字板」為媒介,就是古時的偉人,如以諾、雅各,或摩西所領受的奧秘之書,如今先見亦得目睹。這些字板記載上帝對各世代的計畫,以未來為導向,預備信徒面對將來。

    盧梭(DSRussell)說,上帝的啟示乃是經由異象而來,透過天使或 「天上字板」的說明,將過去、現在、未來有關「末日」的隱藏真理彰顯出來。這種彰顯乃是要證明,末時真的很近了。

    c
.講論迴圈是啟示文學特有的文體。

    預言的作品原本是口述的神諭,而啟示文學則一開始就是文字。領受啟示者得到的吩咐,是將異象「寫下」(參啟一19),所以形式的因素就十分重要。從某個角度而言,這類形式主導了其他的特質,因為這形式通常是夾雜在異象中的一系列對話先見與解釋的天使或上帝本身在對話。通常會有引介的公式,如「我觀看,見」(但七1,八2;亞一18,二1,五17),接下來為仲介者(亞四2,五2)或先見(但七16;亞一19,五6;啟十七6)提出的一連串問題。對先見的懼怕和困擾,常有很生動的描寫:「領受者無法自持;他撲倒在地,有時因過於入神,而失去知覺」(參但十7-9;巴錄二書二十一26;以斯拉四書五14;啟一17,四2)。然後上帝或天使會叫他們不要懼怕,並解釋各種現象。

   
學者經常會忽略文學效果和修辭技巧。雖然各卷書的結構都不相同,但是將隱藏的真理傳達出來,使讀者明白上帝對歷史的掌握,這種文學技巧的模式則是一致的。

    韓特曼(SSHartman) 提到,注意各個小單位在整個資訊中的地位,相當重要。例如,天使仲介的出現,具「深化」功能(表層之下有更深的資訊),將天上與地上相連,也使屬上帝的實 情能夠傳達出來。再者,異象的進展也相當重要,而他們彼此之間在文學上的關聯很重要。啟示錄是經過仔細架構的作品,結構明確,以上帝掌管歷史為啟示的主 題,而每一部分都使讀者向這個題目再深入邁進一步。

    d
.倫理講論常為讀者澄清異象的目的

    從前學者常說,啟示文學對當時的世代不感興趣,也很少有勸勉的話。先知是警告和指責以色列,啟示文學作者卻是安 慰和肯定聖徒。這種區分雖然大致正確,對聖徒的非難亦的確不多(參便雅憫遺言十3;啟二-三),但我們卻不敢絕對這樣說。

    其實倫理講論隨處可見,只是正面的話居多,要上帝的子民恒久忍耐,因這些異象的亮光,過公義的生活。

    查理斯(RHCharles)甚至說,啟示文學「主要側重倫理方面」, 意思是說,其中不斷呼籲聖徒要明白,是上帝在掌管現在與未來,因此要相信他。

    查理斯的說法有些過分;盧梭講得比較公允,他說:「這些 作品最強烈的關注是末世論,而不是倫理」;然而這兩方面並非互相排斥。「相反地,它們承認現今上帝對道德的要求。……他們惟一的目標是順服上帝,執行他的命令。」

    從某個角度而言,整個啟示錄可以說是期盼聖徒作「得勝者」(請注意七封書信每一封的結語),而不作「膽怯的人」(啟二十一8)。

    e
.啟示文學最明顯的特性是神秘的象徵

    這 些象徵的來源也與先知和其他聖經書卷不同。後者的象徵或隱喻都是取自經驗世界,如蝗蟲、馬、鹽、燈。啟示文學作者也用這些,可是還加上許多取自幻想或神話 世界的象徵,諸如多頭怪獸、龍、有蜴子尾巴的蝗蟲。不過,這些象徵都取自作者的時代,大部分不久就不再流行;例如:動物代表人、宇宙的記號代表超自然的現 象、數目字代表上帝對歷史的掌握。

   
數目字的重要性讓人驚訝。在啟示文學中經常出現三、四、七、十、十二和七十。例如,啟示錄反覆出現七和七的倍數。有時,這類數字讓人摸不著頭緒,如啟示錄十三章18節中「六六六」的神秘用法。在到天上之前,我們都無法確定象徵真正代表的意思;但是當時的讀者對其中的意思可能很清楚。我最喜歡的解釋,是以六六六指該撒尼祿在希伯來文中,他的名字若按數目字來記,總合是六六六。

   
啟示文學為數眾多的象徵,造成詮釋上的大混亂,下一段我們會詳細來看。問題是,雖然不少古代啟示文學自備了解釋,但還有一些並沒有。啟示錄尤其如此,其中只有一處有天使的解釋(啟十七)。意象愈多,讀者愈糊塗。

    f
.許多啟示文學都覆述歷史

    羅蘭德(Rowland) 指出,這個特點使啟示文學和預言有所區別,因為預言很少會覆述歷史事實。敘史的目的,是顯明上帝掌管一切歷史,為讓他的子民得到益處。這些歷史或許是過去 的事,或許是最近的未來之事;兩者結合在一起,顯出上帝的掌權。在思想上帝掌管往事之後,文中便要求以色列或教會,要在現今信靠他。過去在歷史中掌權的上 帝,同樣在掌管現在與未來。沒有一件事不出於上帝的預知與同意。過去如此,未來仍然不變。

    g
.許多人提出的一個特徵就是假名

    這 一點其實被過分強調,主要是因為許多人假定但以理書為第二世紀用偽名寫的作品。但這種看法至少仍有辯論的餘地,十分可疑。而即使不算但以理書,想證明以西 結書、約珥書和撒迦利亞書是偽名的作品,就很不容易;更很少有人想這樣來證明啟示錄。在古代世界中,如果一部作品與過去的某位元英雄相連,就顯得更有權 威。例如,亞伯拉罕啟示錄,不單詳述這位先祖的生平,也鋪述了異象經歷的背景。類似的偽名作品分別 使用以諾(以諾一書)、摩西(摩西升天記)、以斯拉(以斯拉四書),和巴錄(巴錄二書、巴錄三書)。

   
盧梭列出這種現象背後的幾個因素:

1)由於信心英雄和國家連為一體,這些人物的選擇便顯示出上帝子民在歷世歷代中的合一。

2)「當代性」意味這傳統 之中所有的人都同樣得到上帝的啟示,和過去的偉人具同樣的屬靈經驗。

3)一個人的「名字」代表他的個性,而在猶太人的處境中,選一個名字便是將異象和作者 與過去的英雄連起來。

    羅蘭德認為,前兩項看法最近受到挑戰,很難證明。但是,這類選擇的原因,相當可能具此種宗教的理由。作者想要加強他們異象的影響力,因此便將異象與古時的領袖人物相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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